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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夏目:交錯的時間,森林的祝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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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夏目:交錯的時間,森林的祝福

林草豐茂的樹林裏,一個金棕發色的小孩子滿身狼狽,跌跌撞撞地跑著。

“好香——好香啊——”

黑色的怪物身上還淌著汙水,沿途跑著,滴撒在地上,使得草叢裏的野花綠草全都敗落,看不清面龐,只能見到它口裏的涎水拉成絲,絲絲縷縷落在地面,讓人望而生畏。

這個孩子,也是夏目貴志,他忍著心頭的恐懼,咬著牙堅持往前跑著,頭也不回,一刻也不敢停歇。

“誰能來,救救我啊。”

零散的語句消散在了風裏,他早就習慣了這樣,不過今天之後,他就會又被送走吧?

撐過今天,說不定也就遇不到這個妖怪了。

習慣了顛沛流離的他眼裏滿是孤獨感,有時候他甚至會想,如果自己不逃走,就這樣站在原地,任由那些妖怪吃掉自己會怎樣呢?也許可以填飽妖怪的肚子。

但是生死關頭,夏目貴志還是做不到放棄生命,他還想活著啊!

猛地朝前一滾,躲過了身後的怪物的撲咬,荒山野嶺裏哪有寺廟可以給他躲藏呢?夏目貴志有些焦急。

可是遠處的叢林裏,卻又傳來了悠悠閑閑的哼唱聲,聽起來像是女孩子的聲音。

夏目貴志卻在心裏打起了鼓,畢竟,他跑得太遠了,這裏已經深入了山林裏,前面的會是普通人嗎?

如果是,那他說不定會把無妄之災帶給她;如果不是,這算得上是前有狼後有虎了吧?

說不定前頭是個女妖怪,她在引誘著來人,如果循著歌聲而去,就會被撕開真面目的她瞬間吞掉。

抱著這個想法,他自然是想從兩側繞開去,可是那個妖怪此刻卻好似感受到了什麽,逐漸停下了追逐的步伐,看起來似乎被歌聲所吸引。

“是生命力,強大的力量……想要……”

對於墮落以後,神智渾渾噩噩的妖怪來說,只有追求力量的執念是最絕對的,當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量顯現,它不會思考自己能不能打過,反而本能地前去掠奪。

夏目貴志看著它掉頭而去,心裏更加驚慌,甚至帶些自責,妖怪往那裏走了,不就說明那是普通人嗎?萬一——萬一被傷害怎麽辦?

這下子來了一波倒反天罡,夏目貴志開始追逐那個妖怪了。

說害怕是有的,但是擔憂他人的善心勝過了一切,如果他因為那只妖怪放過他去追逐別人,就這樣一走了之,他肯定不會有逃過一劫的激動,而是對那個陌生人的愧疚。

“餵——聽得見嗎?快跑,有危險——有危險,快跑啊!”

夏目貴志一邊追,一邊大叫著,當然他還是很謹慎地和那只妖怪保持了一些距離,如果覺得他礙眼而想要殺掉他,他一定能跑得掉。

常年溜妖怪,他的體力和觀察力可都不是蓋的呢。

此時,千手飛鶴對著眼前閉合的一株藍白相間的花朵哼著歌,內心還在自我懷疑,明明說要動人的旋律,但是人世間的歌聲聽遍了,花骨朵卻始終不為所動。

夏目貴志老遠就吵吵嚷嚷的聲音反而打斷了千手飛鶴的蓄力,她轉過頭看去,一個長得烏漆麻黑又醜得辣眼睛的妖怪蠕動著往這裏跑來。

“咦——好醜,還很臭,把我的小花花嚇到了怎麽辦?”

她都無需結印,大自然的生命力湧動起來,堅硬的枝椏破土而出,將遠處那個妖怪一下子穿透。

隨著黑色液體流出,那個不斷念叨著力量的妖怪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喊著‘疼’。

再然後,就是它的消散了。

“真是的,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全都糟蹋了,什麽鬼東西?”

這是急匆匆跑來的夏目貴志聽見的第一句話,他此刻喘著粗氣,明顯是已經岔氣了,根本說不出話來,只看著那個黑發綠衣的大姐姐。

她的臉上有著三道墨綠色的細紋,此刻還散發著幽幽的熒光,地上不知是樹枝還是藤蔓的枝條慢慢地縮回了土地,再看這幽暗的森林裏,落日餘暉穿過樹葉縫隙照在她的身上。

對於小小的夏目貴志來說,他覺得,那不像是醜陋兇惡的妖怪,而是……而是來自森林裏的神明。

是山神嗎?

他腳步往後退了退,神色看起來有些惶恐。

千手飛鶴也看見了他,她開啟仙法狀態已經很久了,一直在試圖參悟曾經在提瓦特獲得的花神的殘餘權柄。

可惜,還是欠缺了點,旅行路上,她也與友人經歷時空震蕩,被迫失散,暫時停留在了這裏。

看了看眼前明顯不是那麽普通的孩子,根據她的觀察,這個世界的人們大多數可都看不見妖怪,眼前的孩子,倒是特別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婉些,朝著夏目貴志招招手,讓他過來。

無時無刻與天地之間自然能量的接觸,讓她對一切生命的善惡之變都無比敏感,而眼前的孩子,除了驚慌之外,更多的卻是純粹的善意,看起來金光燦燦的,是個小太陽呢。

不過,也許是失落的小太陽。

夏目貴志不可避免地被飛鶴吸引,試探著朝前走了兩步,好像,沒有感到危險,和其它那些妖怪不一樣。

“你問我的名字,是要神隱我嗎?”

把自己的名字隨隨便便交給一個陌生的妖怪或是神明,可是會有神隱的危險的,這是一個寺廟裏的老和尚告訴他的話,此刻看著飛鶴問他名字,不知怎麽地,他卻只想將他的真名脫口而出。

所以不等千手飛鶴回答他,他就已經交出了自己的真名來,“我是夏目貴志,妖怪姐姐,你好。”

“噗嗤——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千手飛鶴大笑起來,這個小孩子,怎麽這麽可愛啊,叫她妖怪姐姐,好稀奇。

小朋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,看著大笑的千手飛鶴,他有些拘謹地交握著手,低下頭,臉上帶著羞赧。

一直等到千手飛鶴笑夠了,她才難得良心發現,朝著夏目貴志伸出手,“放心吧,小夏目,我不會神隱你,不過……你願意幫我一個小忙嗎?”

“如果我能幫上的話。”

“放心,不是什麽大事情,你會唱歌嗎?”

“唱歌?我嗎?”

他有些不可置信,問小朋友會不會唱歌,他只會亂哼哼幾句,根本就不會唱嘛。

千手飛鶴卻理直氣壯地點點頭,她就覺得夏目的聲音很好聽,溫柔又稚嫩,柔軟的聲音想必很受那些小精靈喜愛吧?

見到夏目的第一眼,千手飛鶴就覺得這個孩子很不一樣呢,說不定呢?

對上千手飛鶴充滿鼓勵和信任的眼睛,他遲疑地說:“我可以試試?”

於是千手飛鶴一把把這個小朋友抱起來,卻讓夏目貴志一下子臉頰爆紅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抱他呢,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很和藹的大姐姐。

“小朋友,你怎麽跑到這裏來的啊?你的家人呢?”

一邊走,千手飛鶴一邊問,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朋友,這個點了,還在黝黑的林子裏亂晃,要是被剛才那種妖怪發現,夏目這種小甜包,那不是一口一個?

“是剛剛那個妖怪……”

他慌不擇路跑到這裏來的,而問起家人,從有記憶以來,他就在各個親戚家裏輾轉了。

千手飛鶴看見他沈默的眼神,也明白自己提起了他的傷心事,隨後又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腦袋。

柔軟的發絲在叢林裏狂奔後本就淩亂,現在被千手一模,就像是雞窩,偏偏主人公自己還沒發覺。

千手飛鶴也將他又帶回了那朵花那裏。

這朵來自提瓦特的帕蒂莎蘭在千手飛鶴長久的溫養下生出了靈智來,有些像是旅行者的跟屁蟲斯露莎一樣,不過嘛,這朵花又和斯露莎不太一樣。

花神的權柄裏,有生命、幸福的交雜,這朵花中的生命被千手飛鶴不完全的力量孕育,它的生命周期也短得可怕,無法像是前代花神的眷屬那樣長久存在。

本來是為了去往提瓦特求助的她卻在路上遇見了空間震動,千手飛鶴和阿飛一起落入了黑洞裏。

經歷了這一個波折,脆弱的生命已經無法再跟隨她進行時空穿梭了,所以流落到此的千手飛鶴也在這裏停留了下來。

當時間走過一個春夏,這朵花裏的生命就要離去。

而阿飛,兩人之間有契約相連,她能感受到延伸到時間另一端的另一頭,他自然沒事。

所以,最後的時光裏,她駐足在此,當然還是希望這朵孕育自她手的精靈能綻放出最美的花來。

特別的是,這朵花其中的精靈叫做帕莎,它向花之女主人述說了自己的願望——想要聆聽一段動人的旋律,這樣說不定它就會開花了。

可是千手飛鶴卻唱不出來,她已經苦惱了很久了,即使帶著它去到人群裏,去聽那些所謂的潮流歌曲,動人旋律,帕莎也只覺得吵鬧,那不是帕莎所追求的。

被千手飛鶴養在泉水旁邊的花朵搖曳著,隨著夜色降臨,花朵的身軀也散發出點點微光。

“好漂亮!”

無數螢火蟲被吸引到這裏,它們圍繞著這裏僅有的兩個人,忽閃忽閃的微茫使得夏目完全沈醉。

“看見那朵花了嗎?去試試吧。”

千手飛鶴指了指,夏目貴志也緩緩蹲在了那朵花旁邊,輕柔的聲音哼唱著。

這一個夜晚,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吧,螢火森林,還有‘山神小姐’……

帕莎的花瓣微微動了動,歌聲很好聽,有幸福的感覺……可是,它還是差一點點。

千手飛鶴有些失落,夏目貴志也垂下了眼瞼,“對不起啊,好像並不符合你的心意……”

真是的,只是隨隨便便唱歌罷了,又不是什麽責任,千手飛鶴兩只手在夏目腦袋上亂揉了一通。

“小朋友,胡思亂想什麽呢?不需要愧疚,你家在哪裏?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誒誒,不要揉了,都亂了——”

結果是最後夏目貴志照著水面仔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,害怕家人擔心,甚至還打理了衣服。

不過夜晚的森林裏,千手飛鶴肯定不會放任他一個小孩子亂闖,怎麽來的,她一把抱起這個小孩,當然是怎麽送回去。

在樹枝之上跳躍著,夏目貴志剛開始還有些心驚膽戰,緊緊依靠著飛鶴,可是在她放飛自我,用仙術借著空氣中的蜉蝣微子憑空遨游時,夏目貴志也逐漸適應了,甚至還大起膽子。

睜開眼,月下的森林是墨綠色的,看起來沈默又威嚴,一直到接近燈火通明的小鎮,千手飛鶴又慢慢落了地。

枝椏覆蓋在她身上,眨眼間,她披上了一身綠色的和服,華美又大氣的模樣,這可真是不像是人類,完完全全的精怪手段嘛,不怪夏目貴志將她當做是山神。

她敲了敲身前的大門,不一會兒,屋子裏的女主人有些焦急地打開門,下一秒,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,裏面還含著怒氣。

“夏目!你小子又跑到哪裏去鬼混了?果然,之前被棄養不是沒有道理,你真是死性不改!”

焦躁裏混著冷漠,夏目垂下腦袋,真的很對不起,但是事實卻無法解釋。

千手飛鶴輕言輕語地打斷了她的話,“夫人,很抱歉,他是因為幫我一些小事,耽誤了時間。”

那個女人想說些什麽,卻對上了千手飛鶴的眼睛,瞬間,她有些呆板地點點頭,一個呼吸的時間,她好像就腦補了些什麽畫面,一下子又熱情客氣起來。

“快回家了夏目,這一次你雖然幫了別人,做得很對,還是太讓人擔心了……”

夏目貴志被帶進了屋子,他看向千手飛鶴,張了張嘴。

“我還可以再見到你嗎?”

“如果你想的話,最近一段時間,我都在這裏。”

千手飛鶴眨了眨眼,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小朋友的,從妖怪姐姐到山神姐姐的晉升,真是——太可愛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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